湖泊上伴你这天鹅

舍不得淋湿你

【赫海】海枯石烂

OOC我的,爱是他们的



1

李东海从衣柜里摸出那件黑T的时候显得有点不耐烦。

衣服明显年份久远,洗得微微发白,领子也扯得变形,在衣柜里与一件灰色毛衣交缠着放置的缘故,大片布料上都有细小的绒毛。

看起来不怎么样,况且他今天是想大扫除的,这样的旧衣物首当其冲该被扔掉的。于是李东海也这么做了,跨过木地板上堆作小山的衣服,把黑T丢进垃圾桶。

回头准备接着整理的时候柜子里叠着的衣服忽然半边倾倒下来,可能由于刚刚被拉扯到了。李东海望着散落了一地的布料忽然有些累,或许是长时间埋着头收拾这收拾那的缘故。他摸到门边柜上放置着的烟,靠着墙燃了一根。

烟味很快弥漫了卧室,松软的被子肯定是要被沾染上的,散落的抱枕,挂在椅背上的羊绒大衣,无一幸免都会被烟味荼毒。房子主人要是个洁癖必然是受不了的。

还好我不是,还好只有我一个人住。他叼着烟嗤了一声,蹲在地上抽完了一根烟,又续了一根。

两根烟抽完也没有恢复多少活力,李东海决定不再理会还未整饬好的衣柜。余光瞄到米白垃圾桶里突兀的黑T,太不顺眼,他应该马上丢掉它。

他身体力行迅速把垃圾打包,事实上新换的垃圾袋里只有几块被扯掉的商标牌和那件旧黑T,他还是出了门,把袋子扔进楼道的大垃圾桶里。


他回到房间才意识到现在是凌晨三点,一个人呆着很容易失去时间观念。困顿与饥饿忽然侵袭,大约是大脑对时间有了认知后自动自发的应激反应。但是身体的疲累压制了食欲,李东海决定先睡一觉。

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,他能知道自己一直在做梦,梦的内容却连一丝都回忆不起来。他觉得头痛,似乎还有点耳鸣,如果手边能摸到绷带的话他会把头缠起来。

他不是怕疼的人,但是太疼了,确实太疼了。

他按亮手机,6:00AM。他仅仅睡了两个多小时,然而再没有一点睡意了。

他看着天花板,不知怎么地想起昨天自己扔掉的旧T。

我只剩那个了,只有那个留下了。脑子闪过的念头又荒唐又不合时宜,他还没想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,就不能自已地跳下床冲出门。

他要把那件T找回来,如果找不回来——不能找不回来。李东海忽然有些难受,他不能接受找不回来这个结果。


还好丢的时候是半夜,回找的时候又比保洁来清理垃圾要早一些。李东海从一大桶脏秽的东西里拿到了自己丢掉的垃圾袋,把黑T拎了出来。

回到家时门口站了个人,天刚微微亮的冬日凌晨,那个人的轮廓像被裹在一团雾里。 

对方显然没想到李东海起得这么早,诧异地张嘴想讲点什么。李东海不动声色地把手里的黑T往身后藏,抢先开口:“——”

事实上这是他几天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,嗓子眼像是被堵住了,他清了清嗓子,努力发出声音:“哟”,声音哑得自己都能听出不对劲,他只好尽力调动面部给出一个笑容,他自以为轻松调侃的笑容,“赫宰,你怎么来了?”

李赫宰说不出话来。他看着李东海手里捏着的一团难辨的布料,看着极少在他脸上出现的已经略长的胡茬,看着凌乱的头发,他觉得心像是被掏出来了。

李东海向前走了两步把门拧开,他已经调整好了嗓音,回头询问:“来找我干嘛?打个分手炮?”



2

似乎是所有窗户都被打开了的缘故, 屋内比屋外还要冰冷,甚至有些冻。房间里像是大风刮过,一片狼藉,可分辨的不可分辨的,散落了一地。

李东海赤着脚跨过一堆堆障碍物,坐上墙边的一个平放的行李箱——似乎是这屋子里用来代替沙发的坐具,他挥了挥手:“随便坐。”

李赫宰皱了皱眉,没能知道自己该坐哪,只能讷讷谢绝:“不用我站着就行。”房间主人像是看出来客的疑虑,解释道:“沙发被我扔了,我特别讨厌那个颜色,也不够软。就是买的时候你太喜欢了,我愿意遂你开心……所以现在被我丢掉了。”

李赫宰有一点点难堪,但眼下反驳一句“你当时也没说不喜欢”显然不具备任何意义,他张了张口,终于艰难地找到话题:“你可以去睡一觉,眼睛都充血成这样了,我帮你收拾收拾。”

“哈,不是因为没睡好,”李东海用力眨了眨眼,“眼睛红是哭的。我哭了很久,直到开始丢东西才止住。”

李赫宰当然不会傻到去问他到底丢了些什么东西,连沙发这样的大物件都不想要,这房子里怕是一丝自己的痕迹都不会有了。

李东海从一堆纸箱里挖出一瓶水,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倒了半瓶,接着叙述:“其实我特别困,但我就是睡不着,也不想吃东西——我也是饿的。”

他没能说下去,胃部一阵痉挛打断了他的陈述,已经几天没接受过食物的胃囊忽然被灌入了冰凉的纯净水,几乎是瞬时造反,猛烈地翻绞起来。

李东海没能止住一阵干呕,迅速从箱子上起身往浴室跑——中途被乱放的剪刀绊了一跤——跌跌撞撞地趴在马桶上吐。

也吐不出什么,把刚刚喝进去的半瓶水吐光之后,又呕出了一点点带着一丝黄褐的透明黏液。李东海筋疲力尽地在大冬天里出了一身汗,索性坐在浴室的瓷砖上。

他觉得自己再没有任何力气做任何动作了。

李赫宰倚在门框上看他,不去搀扶他,也没有接一杯水给他漱口,事实上,他也觉得自己再没有任何力气做任何事,他觉得自己的心应该比那瓶快要结冰的水还凉。

他想要回头出门,他应该离开这里,他不应该再见他,他随便让任何一个朋友替自己来看顾李东海,甚至不要是朋友,他随便雇个钟点家政都行。谁都可以来见李东海一面,除了李赫宰。

然而往外的脚步顿住了,因为李东海忽然哭了。他哭起来从来不出声,眼泪却比小孩子都多,瞳孔中都充盈水光,流到腮边聚成一小股往下滴,真真让人又心疼又舍不得,让人觉得惹他哭的人该死。

我该死。

李赫宰几乎没能控制住情绪,把坐在地上的人拉起来,掐住他的肩膀求情:“你别这样。”

李赫宰向来脾气一上来就掌不住自己的力道,李东海疼得咬牙切齿,又甩不开,赤红着眼暴怒地顶上去质问:“我别这样?!我应该哪样??我告诉你,我就应该这样!所有被弃若敝屣的垃圾都应该这样!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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